2013唐美雲歌仔戲《子虛賦》—才子佳人的真實人生

鉅富之女卓文君與西漢辭賦家司馬相如為愛私奔的故事,相信對許多人而言,並不陌生。一曲「鳳求凰」,讓司馬相如抱得美人歸,多麼浪漫愜意啊!但今年六月唐美雲歌仔戲團的年度鉅獻,帶領大家以一個相對務實的角度,來探討才子佳人婚後的真實人生。
(照片擷取自兩廳院網站)

很喜歡這部戲,因為隨著每一幕的劇情起伏,內心總有某個角落被眼前的情境觸動著……忽然間,腦海中閃過這樣一個念頭:「現在的生活,就是當下最適合自己的生活。若有任何不滿足,就得用目前生活的其他部份去交換。」那個抵換的代價,值得嗎?抵換後的生活,是否就可一輩子「心滿意足」?

私奔前的司馬相如與卓文君,一心只想朝暮相處。後來一切也真的如他們所願,倆人過著夫唱婦隨的生活。但真實人生不像寫小說,作者可以隨意的下句點,然後向世人宣告故事結束。現實中的才子佳人,才剛要一起面對「生活」而已。



私奔後的兩人,實現了最初相守的願望,但也逐漸不敵只有愛情缺乏麵包的貧困生活……所以,隨著時間的推移,司馬相如腦海中嚮往的理想生活不再只是與卓文君長相廝守而已,而是衣食無虞、進而同享富貴!而後,終於也時來運轉,因為一篇「子虛賦」而承蒙聖恩、加官晉爵。但脫貧達富的代價卻是要有情人兩地分離……這可大大違背這對璧人當初私奔的初衷啊!只能說,在不同的時間點,人總有不同的願望與夢想!所以,從來都不是為什麼我們得不到內心想要的,只是每一個目標的達成都不可能速成,加上隨著時間流轉,我們內心又另外成就了不同的目標跟渴望而已。

現實人生裡,感情與人生的誘惑真的不少,就算自己不去招惹,也難保這些誘惑不會自己找上門來。大文豪司馬相如的文采,不光為他帶來光明的仕途,也替他招來卓文君之外的桃花。戲裡是這樣演的:皇后阿嬌為了感謝司馬相如幫助她離開冷宮,刻意為司馬相如做謀納妾。雖然相如百般推辭,但最後終歸一句「情非得已」,然後送了封家書給元配,就和新歡勾留在京城,遲遲未返家門探糟糠。最後元配文君回信,新歡決定不奪人所好因而離開了司馬相如,最後相如返家與文君相見……

我不想用「破鏡重圓」這個詞來形容這兩人的相聚。破鏡真的能重圓嗎?我暗自猜想,也許編劇大人也和我有一樣的想法吧。所以才會以兩人重逢,卻在家中對坐無語做結。我只能說,還好那個原本要當「妾」的女人放手了,這樣,至少她還有機會遇到未來的幸福。不然三個人湊在一起,不停地在:誰辜負了誰、誰又介入了誰的那種加害與被害的心情中纏繞,這樣是要怎麼愛?又要怎麼幸福?及時抽離這團混亂,才是最明智的啊!至少離開的那個人,不太需要再去面對跟承擔那些負面情緒了。相聚的那兩個,還要花氣力去隱忍或排除兩人內心的疙瘩。

該說,沒事不要共患難嗎?還是把承諾留在承諾的瞬間就好?哈哈。因為,現實生活中,常常只要一句情勢所逼,過去的承諾就不再是那麼一回事了。然後,我們就會把自己交給眼淚、還有時間,慢慢、慢慢把自己洗滌乾淨,開始另一段旅程。

除了愛情,我也很喜歡這部片裡所描述的親情。那種地方首富,捨不得女兒嫁給窮小子過苦日子的天下父母心,看著掌上明珠回到故里執壺賣酒的臉上無光跟心疼……當下閃過一個念頭:「馬的卓文君,也太不孝!」(怎麼覺得,好像也可以用這句罵自己……)

可能是我妹剛結婚的關係,目睹家人在這整個儀式的籌備期間的情緒起伏,內心很有感觸。我不僅是一個在宴客會場吃吃喝喝的賓客、也不只是一個滿心祝福新娘有好歸宿的姊妹淘而已。看著妹妹結婚,除了祝福、還有更多的不捨。不過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姊姊就這樣了,更何況是我的父母,他們內心的不捨肯定比我多更多。老妹結婚前,曾這樣問我:

「你們是不是都很不希望我嫁?不然為什麼你們都沒人跟我說恭喜?」

我只能說,我當下聽了真的又好氣又好笑。忍不住大聲起來:

「你嘛幫幫忙!是偶像劇看太多是不是?我們當然希望你過得好,但我們心裡有多少擔心跟捨不得你不知道嗎?這一切這麼突然,你要爸媽怎麼說得出口?」

 總之,明明是浪漫愛情歌仔戲,最後還來個大團圓,但我卻被騙走好多眼淚……真糟糕啊!可是,我真的越來越愛到劇院看歌仔戲了說,真人現場演唱不說,還有精緻的舞台設計、華麗的服裝造型、大編制樂團伴奏……好滿足啊~下次還要再去看啦!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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